教官口述:我一次次拒絕學生的曖昧
http://www.sina.com.cn 2009年06月15日14:33 東方今報□今報記者 周莉【傾訴人】筱永 男 26歲 汽車售後服務 【時 間】6月10日 【方 式】電話采訪
一個女孩愛上了軍訓時的教官,而這個教官卻認為那只是女孩子的崇拜而已,於是他拒絕了。多年以後,當他再次得知女孩消息時,女孩卻已經離開人世。她的家人說,臨走前,女孩子還一直念著教官的名字,想見他一面。
傾訴中,筱永一再強調,請我相信,這是一個真實的故事,他說,他曾經把這個故事寫在他的博客中,可身邊很多人都懷疑地問他,這是真的嗎?我說,我相信你。於是,一個夏日的午後,筱永在電話里向我講述了那段略帶傷感的故事。
初相識,我沒有在意
2006年7月的一天,我聽到了一個其實早應該知道的消息。她走了,走得那麽安靜,而又那麽突然。
她叫筱釵,是一個很優秀的、樂觀的女孩,學習很好,也很知道用功。她個子不是很高,長相雖不出眾,但很清秀,至少是很耐看的那種女孩。
我是在即將退伍的那一年認識她的。根據部隊的安排,我去駐地某大學接受軍訓任務,我所帶的是一個旅遊班和一個中文文秘班,有100人的樣子。因為人實在是太多了,那時候我對筱釵可以說並沒有太深刻的印象。
與她的第一次接觸是我晚上對學生進行內務訓練的時候。筱釵是個很熱心的女孩,相對其他學生來說她很懂事,又或許是成熟吧。學生公寓每六個人一個房間,所以我要去十幾個房間,而她主動提出來做我的領路人。初次接觸我們並沒有說很多話,只是一些相互的了解與閑聊,但我可以感覺出來,她很樂觀,也很陽光。
軍訓生活是短暫的,也是匆忙的,離開學校的那天,有很多學生給我送鮮花與紀念品,這是他們的心意。筱釵也來送行,她走到我面前說:“教官,我沒有準備什麽東西。因為我還沒有想好要送你什麽,但我一定會給你一個留念的。”我笑了笑,其實沒有必要,認識就是一種緣分,又何必那麽客氣。況且我是在執行任務,他們並沒有欠我什麽啊。我沒在意。
她表白,我選擇拒絕
分別後,我回到了部隊,筱釵給我打過幾次電話,也寫過信,但始終只是相互的問候。
但我沒想到,那年國慶節後的一個周末,筱釵真的從家里給我帶來了一個工藝品,說是補償。我沒有拒絕。我們在市中心的一個繁華商業街見了面。
筱釵表現得有些奇怪,軍訓時的她活潑開朗,愛說愛笑,可那天她卻顯得非常恬靜,一直低著頭,話少了許多,好幾次欲言又止。我也沒在意。
當天晚上,我回到部隊沒多久,就接到了筱釵的電話。她問我,感覺她怎麽樣,喜歡她嗎?當時我有些吃驚。我能想象到筱釵是鼓足了多麽大的勇氣才說出這句話的。後來她告訴我,本來她寫了一封信塞在禮物里,但想來想去,又拿了出來,覺得還是當面跟我說更好。在麥當勞時她幾次想要向我表白,但面對我時始終沒有勇氣,所以才會又給我打電話。可那天我還是讓她失望了,我婉言拒絕了她。我說我喜歡你,但不是愛。
筱釵不是那種輕易放棄的女孩。幾天後筱釵讓一個和她是老鄉的校工阿姨又給我打了電話,說她很愛我,假如我也喜歡她的話,可以先確定關系。
我告訴那個阿姨,我與筱釵是不可能的,我家在農村,她家在城市,我高中都沒有畢業,而她是個大學生,太多的差距、太多的不現實,我還說,她的愛或喜歡只是當時對軍人的一種崇拜罷了,或許一段時間以後崇拜就淡了。我們不可能成為戀人的,只能是朋友。
可能是阿姨跟筱釵轉述了我說的話,第二天筱釵很執著地又打電話給我,她說她不在乎所有的一切,她就是喜歡我。但我還是婉言拒絕了她,我說不可能。她哭了,問我為什麽我連一個機會都不給她呢,她說不試又怎麽知道不可能呢。我始終沒有出聲,因為我知道,那一刻我的每句話都可能會傷害到她。最後,我說還是做朋友比較好,然後就掛了電話。
當時我戰友說我是不是有些太狠心了,我無語。我心想,或許現在的狠心會避免以後的傷心。
永別離,只留下懷念
後來,我退伍了。走的那天我沒有告訴筱釵,因為我不想看到她太傷心。但她還是從她的同學那兒知道了我退伍的日子。
再後來,我南下去了一直向往的一座城市。我常常在QQ上看到她的留言。有一次上QQ,通過視頻,我看到筱釵穿著棉襖,戴著帽子。
我問她:“現在在哪兒?”她說:“現在休學,在家養病。”我關心地問:“養什麽病啊?”她回答道:“自己身子虛,養一段時間就好了,最多一年就可以上學了。”其實那時候的她早就知道自己得的是白血病。她當時戴著帽子,我卻沒有多想,後來我才知道,那時候由於化療的原因,她已經沒有頭發了。但是她始終沒有告訴我,她還是那麽樂觀,那麽開朗。
接下來很長一段日子,筱釵如同消失了一般,幾個月我都沒有在網上再看到過她了。其實她已經沒有力氣再上網了,這期間她一直是在病床上的。
2006年7月24日的中午我又意外地在網上看到了“她”——QQ上她那暗淡多日的頭像終於又亮了起來。我以為是筱釵,誰知道對方卻告訴我,她不是筱釵,筱釵已經走了。我不相信,以為是筱釵在跟我開玩笑。我要她的電話,對方說有電話也不是筱釵了,筱釵在7月19日離開了我們。我還是不相信,最後我問對方是誰,她說是筱釵的朋友。我還是堅持要電話,電話通了,的確是筱釵的朋友,她沒有騙我。
我又知道了筱釵哥哥和姐姐的電話,我一一確認,是事實,她姐告訴我筱釵經常提起我。病情嚴重的時候,筱釵一直說想見我一面,她姐到處找我的電話,但始終沒有找到。最後她姐告訴我筱釵安葬的地方,希望我去她家鄉的時候能上炷香。又是一個7月,我南下去了杭州,到了本該早就該去的地方,可惜那曾經最燦爛的笑容卻變成了遺像。或許一束黃黃的菊花能帶去我遺憾的祝福。